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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滂沱大雨裡兩人的衣服全數濕透,她逐漸透明的白色制服襯衫產生一種感官誘惑,因為寒冷她往前挨得更緊、更緊一些,正值花樣年華的豐滿肉體貼在金泰亨懷裡溫熱得像會燃燒起來。她潮濕的吻夾雜著雨水味進了金泰亨的口腔,像反映著她的情緒,有種說不上來的不甘心夾雜苦澀的味道。金泰亨從頭到尾都沒有閉上眼,淡然的看著眼前緊閉雙眼投入全部情緒的她,似乎有些找到頭緒了。

  ..................這個吻感覺不出任何甜味。沒有辦法產生任何悸動,越承受越是感覺到歉疚而已。

  他離開那個吻推開她。「..................對不起。」他別開臉,就怕抬眼的同時,看到她落下的淚與雨水混雜滑下頰邊的畫面,即使已經不是那種情感,他看到仍然會揪心、仍然會不捨。

  想起剛剛手機似乎在震動,從口袋掏出來滑開解鎖畫面時,他的呼吸瞬間停滯了。

  他不可置信的順著照片的方位緩緩轉頭望過去,嘴唇顫抖著。

  除了熙熙攘攘的人潮,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。除了那句決絕的別離,他什麼都找不到了。

  看著照片和簡短的訊息他張著嘴哭了出來,身體抽搐的滑下牆邊緊緊摀著嘴無聲的大哭。

  “妳聽我解釋”

  ”不是妳想的那個樣子“

  “我不要分手”

  ”柳承希求求妳回我“

  “我不是故意想瞞妳的”

  他邊哭邊慌亂的抓著手機不斷發訊息,已讀的標記不斷跳出,訊息欄卻一點回音也沒有。「怎麼辦,我要怎麼辦.....................?」他知道這次一切都完了。金泰亨沒有想過自己會那麼慌,嘴裡不斷跳針呢喃,發了瘋似的按下傳送訊息,眼前的女人看他忽然間失控也慌了,蹲下身搖撼著他的肩膀。「泰亨、泰亨你冷靜點。」

  「不要碰我.............現在不要碰我.....................」他抱著頭縮進膝蓋間將身體捲曲成球狀,整顆心整個身體湧起一股酸澀,幾乎要斷氣的抽抽噎噎:「怎麼辦..............她要跟我分手........................」

  究竟是因為愛得太深而害怕失去,還是單純懼怕那種被遺棄的無助感,連金泰亨自己都無法分辨,但身體卻本能反應的哭到說不出任何話。

  他做錯決定了,以為自己有把握默默把什麼事都處理好的。那天他收到她手機傳來的影片檔後,腦子一片空白。

  世界就那麼小嗎?如果冥冥之中注定,所有事兜了一圈後總歸是會被串連在一起。

  「這是哪裡?」影片檔裡,柳承希和一個男人坐在咖啡廳交談著,她的臉色焦灼,雖然有不少雜音,但細聽是聽得見內容是關於金泰亨的。

  「弘大」

  「妳什麼時候來首爾了……」比起注意柳承希在做什麼,金泰亨跳Tone的思維模式早就發現了新大陸。

  「來工作很久了,抱著要跟你呼吸同一個城市空氣的想法,衝動的就來了」

  「傻瓜……」其實他有點感動,原來人的感情可以那麼深刻、那麼堅韌嗎?那麼多年了,她卻對他始終如初。

  「但你交女友了」她一針見血的訊息中斷他的思索,帶著醋意和不悅的。

  「我……」

  「這幾天我的IG被嚴重騷擾,每一張照片,每一個留言都是惡毒的咒罵,我沒有一天睡得著、沒有一天,每天晚上都顫抖著身體在棉被裡哭著。我不明白究竟為什麼那麼多年前的舊事會被翻出來鞭屍,直到我看到那些照片,直到她剛剛就在我眼前出現!」

  「……對不起。」他很久沒關注過她的生活了,即使是在知道這件事後,他也只注意到柳承希承受的壓力,而沒有關心過無端被波及的她,他對她滿是內疚的只能不斷不斷道歉。

  「和我見面吧」她俐落的回訊,不想面對沒有溫度的手機螢幕,和金泰亨那個像設定好的罐頭訊息般跳針的道歉。

  因此有了這次的私密會面。

  她拿金泰亨沒有任何辦法的放他走,即使她威脅:「如果你沒有給我答覆,我會公開為自己自清的。」金泰亨依舊不為所動。

  公開也於事無補了。他在雨裡沒有一秒消停的用訊息轟炸柳承希,在手機幾乎要被雨水浸壞之後,她仍舊一個字都沒有回覆,甚至到最後已經連已讀標記都沒有跳出了。

   ……被封鎖了嗎?

  下著雨的深色首爾,背景色和他的心都呈現了一片枯槁晦暗,他依舊沒有接過她衝進店裡又急急忙忙出來塞在他手裡的傘,頹喪的淋著雨花了數小時從弘大一路走回距離好幾公里的宿舍,直到雨停了,他的心仍然不見晴。

  回到宿舍的第一秒他就倒下了,這時才意識到身體早就高燒到酸痛得無法動作,他躺在地板上無助的一直落淚,暈眩得整個眼前天旋地轉無法思考。

  「承希姐……」他啜泣著並直覺的開口叫喚內心唯一想求助的人名,明明知道她已經不在這個空間,卻帶著無限希冀的希望她會出現,像上次那樣為他殷殷擔憂。

  “我發燒了……”

  “身體好痛……好痛”

  “我動不了……”

  “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……”

  即使身體已經成長的健壯厚實,外在形象也被塑造的像個成熟男人,但金泰亨畢竟只是個21歲少年,戀愛模式脫不了那個孩子氣的痴纏,脫不了那個用傷害自己來換取關注的行為模式,他不死心的傳訊給柳承希,看著已讀標記在那一瞬間全部跳出來,他自虐的笑了,然後身體因高燒關閉所有機能暈過去。

  早上醒來時他是希望看到那個人的。

  但卻只看到金碩珍坐在床邊翻著手上的書,在空間裡發出「沙沙」的聲響。

  「啊,終於醒了。」金碩珍又為他換了額上的毛巾,為他擦了擦臉,然後灌他喝下一整杯的熱水。「還好我這次休假沒回家,如果我回去了你這小子就死在這了吧?」他為他吹涼剛剛幫他熬好的稀飯,嘴上對於他沒好好照顧自己有些責怪。

  金泰亨的身體輕飄飄得不像自己的,喝下一杯水喉頭還是乾燥的發不出聲,他眼神搜找這個空間一圈,卻失望的寧可闔上眼什麼都看不到。

  「吃點東西吃藥吧。」他舀起一勺稀飯送到他嘴邊。

  「……不吃。」他感受到唇前的熱氣,別過頭將自己埋進被窩裡。

  不是那個人的關心就一點意義都沒有…………

  他覺得心臟痛得像要四分五裂。

  這個假期他向父母告知因身體不適所以留在首爾不打算回去,一方面是真的沒體力,一方面是在等待著假期快點結束,迎接那個人回到宿舍跟他面對面的時間。他在腦子裡幻想了上千遍解釋的場面,像是在寫腳本般反覆修改反覆演練。

  但最終,卻等來她提出離職的消息。

  假期結束後她的確回來了,手上卻打著石膏,把行李都整理好的站在門口。

  「假期間已經跟公司討論過了,雖然很突然、很不負責任,但短期內我的身體狀況跟精神可能不適合再擔此重任,所以想好好休息一陣子,在新的地方出發。」她深深一鞠躬,表示著歉意也表示著感謝。

  泰亨發燒的那天她出車禍了,在離開弘大之後沒多久就因打滑而撞上分隔島,慶幸的是除了手骨折外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,所以她藉著這個機會提出離職,重新整理自己的心情,離開這個充滿回憶、也給予她傷害的地方。

  「最帥的碩珍,之後也請發揮愛心好好照顧弟弟們;

   玧其要多睡點也要吃得香,有好的身體才能夠有好的創作;

   南俊以後會更加辛苦了,我會在看不到的地方繼續關心你們的;

   號錫少抽點風吧,明明也是美顏擔當呢;

   智旻那個變態的弟控性格收斂點,國國都被寵得爬上你頭頂了;

   我們忙內國國做什麼都做得好,但要求完美的同時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知道嗎?」

  她一一叮囑成員,看著柾國那對晶瑩無辜的鹿眼時還撫了撫他的頭,但到金泰亨面前時她卻語塞了。

  「……」「V……祝你幸福。」她垂眼別開視線,不敢也不想與他對上目光。

  只有對他是生疏的使用藝名叫喚,金泰亨在腦裡預想的場景和演練的解釋,如鲠在喉的都說不出口了。他茫然的看著她走過他眼前,心像被從被從幾千呎高空推下,迅速的碎成數不清的碎片,血濺四方。

  為什麼感情的一開始需要兩個人都同意才能在一起,而最後卻單方的下結論就必須全盤結束?

  在他提出分手時他壓根沒想過這問題,但現在被柳承希拋下了他卻滿腹的不甘願。

  木然的站在原地看她跟其他成員擁抱看她走,金泰亨好想衝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要她不要離開,好想把她溫香軟玉的身體再度擁入懷裡,好想告訴她他現在才明白自己有多在意她,卻害怕她又用那個像結了一層霜般的冰冷目光傷害他,而佇立在原地什麼都不敢做。

  我停留在樂章的最後不捨結尾,妳卻逕自冷漠的畫下休止符。柳承希…………,一次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嗎?

  她聽不見也看不見泰亨眼中的期盼,就這樣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了。

 

  他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都病厭厭的躺在房間,除了呆愣的望著那一方雪白他什麼都不做。

  忽然想起在他頹廢喪志的時候,網路上的戰爭似乎還沒被解決,昨天甚至連新聞都發出來了,他開了剛換新的手機,回想了很久帳號密碼後,點進前女友的IG。

  「真相公開」

  今早她附上一張男子的側顏打上這樣的標題,金泰亨愣了,那個側臉如果不是因為他是本人,還真的會以為就是他本尊。

  「只是長得神似的親辜而已,我跟金泰亨先生沒有任何關係,請不要再捕風捉影了,也請各位不要搜索這位親辜造成他的困擾」

  第二則訊息附上了正面照片,但這張除了鼻跟唇有些像,很明顯的就分辨得出是兩個不同的人了。

  

  無名 10:27 啊,看到正面就一點都不像了

  無名 10:28 泰亨帥很多啊

  無名 10:28 當初PO照的網友呢?快出來看看是不是這個人

  無名 10:29 側面真的完全神似啊

  無名 10:30 能夠長得有一點像也算是上輩子做好事了

  無名 10:30 所以不是本人啊?

  無名 10:31 就說泰泰那麼忙碌是不會有時間談戀愛的

  無名 10:31 是吧,少年們看到女人都羞澀得跟什麼一樣,怎麼可能戀愛

  無名 10:31 錯誤的消息就不要再轉傳了

 

  網路上的風向常常就是這樣,一個關鍵點就能夠讓風向大轉,之後就有成千上百的言論跟著往另一個主題去,側拍照的事件也漸漸的被淡忘了。

 

  “謝謝妳……”金泰亨爬完文後簡短發了訊息。

  她沒有回覆。這算是她能夠給金泰亨最後的溫柔了吧?追逐金泰亨的影子那麼多年,甚至離鄉背井不顧反對的來到首爾獨自生存,她一直活在自己幻想出來的希望之下,到這時她也該清醒了,該放手讓自己跨出去展開新的人生了。

  她看著金泰亨的照片,不捨的對帳號按下封鎖。也刪除了手機裡柳承希在咖啡廳的視頻檔。

  泰亨啊,你只要記得有人那麼樣深刻的愛過你就夠了,千萬不要感到有壓力啊。

 

  他花樣年華裡的花凋謝了,茫然的不知道未來有一天是不是會再開。

  樂章在最動聽磅礡時被終結了,他想要接續原來的篇章卻無從下手。他以為所有的悲傷在休止符後都會悄然離開,但卻總是想起跟她在一起的甜蜜時光而更加傷痛。

  審視過去的失敗後或許會變得更強大吧?到那時,我會有機會把妳重新擁入懷中嗎…………?

 

  …………柳承希。

 

--------待續----------

 

下集快速連結:BTS—Let me know(六)【泰亨BG】最終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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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權光熙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0) 人氣()